家里没有多余的坛子了,但笋子干放着容易老,于是秦深回屋,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钱儿,打算上村口的小货栈,去看看有无多余的坛子可以买回家来。
问隔壁殷老汉家借了板车,她穿过村子,一路走到村口的场子里。
场子边有棵大榆树,绿莹莹的结着满树榆钱儿。
树下三两妇人正围着嗑瓜子、扯闲篇儿,吐得一地都是瓜子壳儿。
秦深老远就看见钱氏混在里头,她那时被打的青肿的脸,这会儿也好的差不多了,只是牙口还没补全,嗑瓜子也是拿槽牙硬磨,模样滑稽。
见着秦深过来,钱氏边上的婆娘,立刻凑近钱氏开始咬耳朵,眼神不断地瞟过来,时不时还拿手指点着小货栈——惹得钱氏盯着她的目光,又是不屑又是嫉恨。
秦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,无非是那些酸话儿:
什么文太监在宫里捞足了油水呀,她又怎么怎么得了钱哇,三天两头来小货栈买细白面和豆腐吃,家里过得滋润着呢。
秦深心中冷笑一声,只当没瞧见她,径自往货栈去。
“陈叔,咱铺子还有坛子卖么?”
小货栈的老板从货架后探头出来,见是秦深,笑着问:
“咋啦文娘子,文爷不刚从城里刚拉了一车大肚坛子回家嘛?”
村里避讳着太监这两字,明明是最当不成爷的人,逢人面儿却都称他们一声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