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小都有个天理
一次饭局上,都是些同行,大家嘻嘻哈哈,随意闲聊,其中一位最抢话头,这本也没有什么,各人有各人的性情,话匣子型的性格,比锯嘴葫芦型的性格,原更适合于社交,本不应对之反感,但那回此公的言谈,竟全是糟改同行及相关熟人的笑话,一会儿把某人在某场合不慎说错的话一再地模仿挖苦,一会儿又把某人难看的吃相模拟得活灵活现,他真是欲罢不能,接二连三,牵四挂五,渐渐打趣到同桌的忠厚者头上,形容他当年作检讨时怎么一副“孙子样”,甚至离席站起,学起某人不雅的“蛙跳步”,连大家都认识的一位资深编辑和一位司机也不放过,讲了二位的无从对证的荤笑话……席上有人听了哈哈大笑,有人抿嘴不语,我实在听不下去,只好佯作去洗手间,避席畏听糟改语。
有人专爱从门缝或锁眼看他人,形成了一种心理定式。比如我刚到某单位时,私下向一位比我资深的人士请教,意思是有劳他把其他跟我们分在一个组学习的人士介绍一下,他就眉飞色舞地给我形容起来,一位当年如何走投无路,是他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了,才大发善心帮助其调到我们单位,而此公普通话又如何蹩脚,以至于在文章里写出了别别扭扭的怪句子;另一位如何在家里受老婆辖制,再一位当年在大会上被当众点名时如何面如土色……就连分组学习作记录的那位女士,他也将其一桩隐私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,这么听下来,除了他本人,真真是“洪洞县里无好人”了。那以后,我当然也就成了他对别人糟改的靶子,甚至于,有时在正式社交场合,他也要用一些字面上堂皇的语句,把我讽刺性地介绍给在座的客人,令我既难堪又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