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王守仁这么一说,陈九川回头再想,也不得不点头:“先生说得在理。”
陈九川嘴上承认先生之言有理,其实心里还有一半糊涂。王守仁又笑着点了他一句:“我问你,学问之中什么是最要紧的?”
王守仁的问题,一般人不容易理解,可心学弟子却体会最深。陈九川略想了想,立刻说道:“天下的学问林林总总,数也数不清,其中又以‘良知’这个学问最要紧。”
陈九川这话说得好,王守仁点点头:“我早就说过:‘圣人无所不知,只是知道一个良知;圣人无所不能,只是能行一个良知。’所谓‘恒产’就是永远不会失去的产业,可金银、田地今天归你,明天归他,说失去就失去了,这怎么会是‘恒产’呢?唯有良知在人,无论如何,不能泯灭,这才是唯一的‘恒产’。而且良知又是一个灵明昭觉,是我们心里的定盘针,有了良知这个‘大恒产’,虽然为官清廉,家徒四壁,一样能成圣贤;虽然白手创业,苦苦经营,一样能成事业;没有良知这个‘大恒产’,家里有几百间房舍几万两银子又能怎样?照样放辟邪侈,做小人,做盗贼!你说是不是?”
王守仁把良知认成“恒产”,这个想法倒也出奇。陈九川略想了想,缓缓问道:“若依先生的道理,这世上的人岂不是个个皆有‘恒产’了吗?”